第80章 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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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080
◎沒有任何寬容之處。◎
方錚錚的庭審從一開始就是緊張激烈的。
邵俊的雙親是真的很疼這個兒子, 哪怕參與了影響極其惡劣的連環殺人案，也仍然花費重金請了好律師給他做辯護，反倒是連環殺人案的那名兇手只是法律援助隨便指派的律師。
以這名連環殺手犯下的罪行來看, 無論是指派律師還是請最好的律師，哪怕天降大羅金仙給她辯護, 意義都不大, 死刑是肯定的了。
沒有任何寬容之處。
法庭裏外，被受害者家屬坐得滿滿當當。
白底黑字的大條幅拉著, 都是要求嚴懲兇手，血債血償。
這就是現代文明進步, 刑法也跟著進步了。
要不然死刑都難以解了受害家屬心中之恨, 都恨不得把這人千刀萬剮了。
白聲聲坐在辯護席裏，都覺得壓力好大, 哪怕她辯護的當事人與連環殺人案沒有太大關系。
果然給罪大惡極的兇手當辯護律師的人, 都得有強大的心裏承受能力。
他們進來之前, 被守在法庭外面的大批記者包圍, 那個不幸被抽中替連環殺手辯護的老律師, 還能一臉禮貌地微笑著說：“先說好了, 罵完我的當事人，就不能罵我了啊。”
跟在她身後的白聲聲：“……”
自己果然還是短練, 修煉不得道, 你看人家這心理素質, 也是沒誰了。
她覺得自己還差點道行時，回頭一看跟著她的方若修, 已經鵪鶉似的把頭縮起來了, 生怕被準備投餵連環殺人犯臭雞蛋的圍觀群眾給殃及了。
“挺胸擡頭目視前方, 案子不管審成什麽樣, 你姿勢得夠，永遠不要讓當事人以為是因為你的不努力導致案子輸的，你隨時都要拿出自信的姿勢來，讓別人信服你。”
白聲聲一劑白眼，方若修馬上精神了。
白律師說得有道理，他還是太萎靡了，他要振作起來，不就是面對窮兇極惡的罪犯嗎？他是正義一方的，他有什麽好怕的。
原本他們兩個案子是分別審理的，但因為邵俊的原因，兩個案子並在一起了。
肯定是先審主案犯，也就是連環殺手。
她沒有認識邵俊之前，犯下的案子就有十起之多了，這十起就夠她交待一陣子的了。
白聲聲趁著這個時候，又把她們這一方的辯護詞整理了一遍。
等著引得群情激奮的連環殺人犯審完，估計就輪到邵俊了，方錚錚在這兩個人面前，都不夠看的。
除了方錚錚，還有幾個原先跟在方錚錚身後圍著方錚錚和邵俊轉的小跟班。
這幾個人都被方夫人安撫好了，是從本人到家人全部安撫好的那種，他們不會說什麽不利於方錚錚的話，而他們自己本身也沒有什麽罪行，畢竟他們只做了跟班圍觀的事，連手都沒伸過。
他們看守所都沒進，只是被限制出市，隨叫隨到。
和連環殺人兇手登場即遭到了來自庭下家屬的各種謾罵不同，邵俊被帶出來的時候，還引來下面不少人的一點憐惜之情。
他瘦弱不堪的身體在寬大的看守所配發的服裝中顯得更加單落，單手扶著幾乎沒有什麽變化的小腹，臉色蒼白，淚睫於盈，唇無血色，怎麽看著都是楚楚可憐的。
沒親自經歷的人，誰又能把這樣一個柔弱的幾乎風一刮就倒的少年和連環殺人兇手的幫兇聯系在一起呢。
眼看著方錚錚的眼神瞄過去，白聲聲低咳一聲，方錚錚條件反射地把眼神收了回來，她在學校的時候不怕白聲聲，不知怎麽的這進了一趟看守所，白聲聲和她家關系更近了，她反而害怕起來了。
不同與連環殺人嫌疑犯那個幾乎有些變態的庭審態度，邵俊則掐出一汪水來，不管問什麽都是先哭後回答，哪怕淚流滿面，也不影響他正常的吐字清晰。
就這一點，白聲聲也是服了。
這男孩子是有點才華在身上的，這要不是心術不正，也許在別的方面，能出人頭地呢，比如拍個電視劇啥的，絕對是各大導演爭相搶奪的綠茶小白花覆合型男主。
白聲聲在男色這方面，那是百毒不侵的，在她面前哭出花來都不好使，不管你是梨花帶雨，還是海棠吐春，她看著都一樣，都能做到鐵面無私。
所以不管邵俊怎麽個聲淚俱下地形容他是如何被逼的，白聲聲總是能面無表情地提問反駁回去，個個問題都是殺招，全能懟到七寸上，氣得邵俊半哭著的臉，都有些扭曲了。
“你說你是被迫的，被迫的怎麽可能在完全獲得自由的前提下帶著自己的老師出現在殺人現場呢？不是應該帶著自己的老師去警察局嗎？”
“我……我怕身後有人跟著……”
“這話說的，我吃飯還怕被噎著呢，這麽多年也沒有一頓拉下的，你不能自己覺得你怕就是怕，你覺得身後有人跟著就是真有人跟著了，你就把自己老師帶去殺人現場吧？你怎麽不把你的老師帶去殺人現場對面的消防隊呢，那不是更有安全感嗎？你別說身後跟著一個殺人犯，你就是跟著十人殺人犯，她們敢跟著進去嗎？”
被邵俊帶過去的同校受害人也就是教他們的那個剛畢業的年輕男老師的殺人現場，剛好在一處消防隊的對面，還剛好消防隊那幾天正在搞聯合演習，本來駐隊十人，那天竟然有三十幾個消防員，都是正當年的壯婦。
白聲聲去采證據的時候，看到那一排壯婦，她自己都覺得安全到不得了。
下次碰到馮季禮圍攻她，她就往這跑。
你看看，放個有眼睛的都知道，只要邵俊轉個方向，結果就會改變。
你說他不是故意的，誰信？
邵俊回答不上來，就抹著眼淚裝楚楚可憐，就是個無聲啜泣，拿眼淚當武器。
還真有吃邵俊這一套的，下面還有點竊竊私語，說白聲聲這個律師未免有些咄咄逼人了。
白聲聲氣得低聲向方若修吐槽，“你說……我要是也抹幾滴眼淚，能不能給我方加點分？”
方若修：“……”
他低垂下頭，好一會兒，就在白聲聲以為方若修不會回答他時，方若修突然悄聲說：“真到那個時候，不用白律師去哭，我會去的，我去哭不丟臉，我也是男的。”
方若修從來沒有想到在庭審之上，他的性別竟然會有占優勢的時候。
白聲聲：“……”
那什麽，你直接說她上去哭丟臉就是了。
同樣氣憤的還有方夫人。
要不是她還記得她女兒在被告席她不能沖動，她都想沖過去對著說這種話的人扇兩個耳光了，讓對方清醒清醒，你們是受害人家屬，不是被告的家屬，你們說這種話對得起你們死去的親人嗎？
她突然間就對女兒被邵俊迷惑住有點釋懷了，她現在開始相信她男人說的了，這玩意莫不是狐貍精轉世？
還有邵俊肚子揣娃那事，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拿出來當做攻擊的絕好證據。
他絕口不提是她自己勾搭了那個倒黴好色的獄警，就說對方對他用強的了，他一個弱不禁風、手無縛擊之力的少年，完全沒有反抗之力，在以為最安全的地方結果……還不安全，何況是別的地方，哪有什麽安全可言？
氣得白聲聲一個倒仰，差點當場吐了。
看看人家這個反擊方式，絕了！
臺下又是一頓喧嘩，本來對連環殺人犯的憎惡，都轉身到了那個倒黴獄警身上，現場又是一片混亂。
白聲聲原也沒指著這麽大案子的庭，一次就能完成，可是她萬沒想到會以這種混亂的方式結束。
還有那個倒黴好色的獄警，簡直可以稱得是色中惡鬼了。
都到生死關頭了，這家夥還執迷不悟，死活護著邵俊，無論邵俊怎麽說她，她都是一個哀怨的眼神望著對方，分分種種保護你到死的意思。
白聲聲撫額，都換個時空了，怎麽戀愛腦還是這麽多。
方夫人深有同感，她在這個倒黴獄警身上仿佛看到了以前的女兒，色令智昏。
下一場還沒開始，方夫人已經拉著白聲聲表達擔憂之情了。
“不用怕，他有他的眼淚，咱有咱的愛情，錚錚這邊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休息室裏，白聲聲連喝一大杯水，她今天上午說的話，快趕上她最近這些日子累積在一起的了。
中場休息，白聲聲為了防止發生任何變故，特意和法庭那邊申請把她的當事人方錚錚和其他當事人分開管理，尤其不能和邵俊接觸。
其實在正常流程裏面，也是不可能讓他們接觸的，這種接觸包括說話什麽的，但是管理的時候，難免碰個面。
這種碰面裏，無需嘴上說什麽，一個眼神就夠引起節外生枝的。
現在連白聲聲都覺得邵俊這小子多少是會點邪術的，還是遠離著好，別她剛勸回來的人，又被拐走了。
“邵俊太囂張了，別看他抹眼淚，我看他那個眼睛裏全是嘲諷，好像拿這個庭審當做個人表演舞臺一樣，一副把所有人都放在掌心中玩弄的樣子。”
“方姐火眼金睛，要是所有人都有方姐的眼力，今天這案子就好斷了。”
可惜孫悟空就一個，心活面軟的唐僧太多。
“看下午什麽樣子了，妖精在厲害也逃不過孫大聖的金箍棒，我們還怕他不成。”
白聲聲還是有信心的，邵俊是秋後的螞蚱，蹦得不了多久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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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錚錚的庭審從一開始就是緊張激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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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這名連環殺手犯下的罪行來看, 無論是指派律師還是請最好的律師，哪怕天降大羅金仙給她辯護, 意義都不大, 死刑是肯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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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死刑都難以解了受害家屬心中之恨, 都恨不得把這人千刀萬剮了。
白聲聲坐在辯護席裏，都覺得壓力好大, 哪怕她辯護的當事人與連環殺人案沒有太大關系。
果然給罪大惡極的兇手當辯護律師的人, 都得有強大的心裏承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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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自己還差點道行時，回頭一看跟著她的方若修, 已經鵪鶉似的把頭縮起來了, 生怕被準備投餵連環殺人犯臭雞蛋的圍觀群眾給殃及了。
“挺胸擡頭目視前方, 案子不管審成什麽樣, 你姿勢得夠，永遠不要讓當事人以為是因為你的不努力導致案子輸的，你隨時都要拿出自信的姿勢來，讓別人信服你。”
白聲聲一劑白眼，方若修馬上精神了。
白律師說得有道理，他還是太萎靡了，他要振作起來，不就是面對窮兇極惡的罪犯嗎？他是正義一方的，他有什麽好怕的。
原本他們兩個案子是分別審理的，但因為邵俊的原因，兩個案子並在一起了。
肯定是先審主案犯，也就是連環殺手。
她沒有認識邵俊之前，犯下的案子就有十起之多了，這十起就夠她交待一陣子的了。
白聲聲趁著這個時候，又把她們這一方的辯護詞整理了一遍。
等著引得群情激奮的連環殺人犯審完，估計就輪到邵俊了，方錚錚在這兩個人面前，都不夠看的。
除了方錚錚，還有幾個原先跟在方錚錚身後圍著方錚錚和邵俊轉的小跟班。
這幾個人都被方夫人安撫好了，是從本人到家人全部安撫好的那種，他們不會說什麽不利於方錚錚的話，而他們自己本身也沒有什麽罪行，畢竟他們只做了跟班圍觀的事，連手都沒伸過。
他們看守所都沒進，只是被限制出市，隨叫隨到。
和連環殺人兇手登場即遭到了來自庭下家屬的各種謾罵不同，邵俊被帶出來的時候，還引來下面不少人的一點憐惜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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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方錚錚的眼神瞄過去，白聲聲低咳一聲，方錚錚條件反射地把眼神收了回來，她在學校的時候不怕白聲聲，不知怎麽的這進了一趟看守所，白聲聲和她家關系更近了，她反而害怕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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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聲聲在男色這方面，那是百毒不侵的，在她面前哭出花來都不好使，不管你是梨花帶雨，還是海棠吐春，她看著都一樣，都能做到鐵面無私。
所以不管邵俊怎麽個聲淚俱下地形容他是如何被逼的，白聲聲總是能面無表情地提問反駁回去，個個問題都是殺招，全能懟到七寸上，氣得邵俊半哭著的臉，都有些扭曲了。
“你說你是被迫的，被迫的怎麽可能在完全獲得自由的前提下帶著自己的老師出現在殺人現場呢？不是應該帶著自己的老師去警察局嗎？”
“我……我怕身後有人跟著……”
“這話說的，我吃飯還怕被噎著呢，這麽多年也沒有一頓拉下的，你不能自己覺得你怕就是怕，你覺得身後有人跟著就是真有人跟著了，你就把自己老師帶去殺人現場吧？你怎麽不把你的老師帶去殺人現場對面的消防隊呢，那不是更有安全感嗎？你別說身後跟著一個殺人犯，你就是跟著十人殺人犯，她們敢跟著進去嗎？”
被邵俊帶過去的同校受害人也就是教他們的那個剛畢業的年輕男老師的殺人現場，剛好在一處消防隊的對面，還剛好消防隊那幾天正在搞聯合演習，本來駐隊十人，那天竟然有三十幾個消防員，都是正當年的壯婦。
白聲聲去采證據的時候，看到那一排壯婦，她自己都覺得安全到不得了。
下次碰到馮季禮圍攻她，她就往這跑。
你看看，放個有眼睛的都知道，只要邵俊轉個方向，結果就會改變。
你說他不是故意的，誰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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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若修：“……”
他低垂下頭，好一會兒，就在白聲聲以為方若修不會回答他時，方若修突然悄聲說：“真到那個時候，不用白律師去哭，我會去的，我去哭不丟臉，我也是男的。”
方若修從來沒有想到在庭審之上，他的性別竟然會有占優勢的時候。
白聲聲：“……”
那什麽，你直接說她上去哭丟臉就是了。
同樣氣憤的還有方夫人。
要不是她還記得她女兒在被告席她不能沖動，她都想沖過去對著說這種話的人扇兩個耳光了，讓對方清醒清醒，你們是受害人家屬，不是被告的家屬，你們說這種話對得起你們死去的親人嗎？
她突然間就對女兒被邵俊迷惑住有點釋懷了，她現在開始相信她男人說的了，這玩意莫不是狐貍精轉世？
還有邵俊肚子揣娃那事，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拿出來當做攻擊的絕好證據。
他絕口不提是她自己勾搭了那個倒黴好色的獄警，就說對方對他用強的了，他一個弱不禁風、手無縛擊之力的少年，完全沒有反抗之力，在以為最安全的地方結果……還不安全，何況是別的地方，哪有什麽安全可言？
氣得白聲聲一個倒仰，差點當場吐了。
看看人家這個反擊方式，絕了！
臺下又是一頓喧嘩，本來對連環殺人犯的憎惡，都轉身到了那個倒黴獄警身上，現場又是一片混亂。
白聲聲原也沒指著這麽大案子的庭，一次就能完成，可是她萬沒想到會以這種混亂的方式結束。
還有那個倒黴好色的獄警，簡直可以稱得是色中惡鬼了。
都到生死關頭了，這家夥還執迷不悟，死活護著邵俊，無論邵俊怎麽說她，她都是一個哀怨的眼神望著對方，分分種種保護你到死的意思。
白聲聲撫額，都換個時空了，怎麽戀愛腦還是這麽多。
方夫人深有同感，她在這個倒黴獄警身上仿佛看到了以前的女兒，色令智昏。
下一場還沒開始，方夫人已經拉著白聲聲表達擔憂之情了。
“不用怕，他有他的眼淚，咱有咱的愛情，錚錚這邊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休息室裏，白聲聲連喝一大杯水，她今天上午說的話，快趕上她最近這些日子累積在一起的了。
中場休息，白聲聲為了防止發生任何變故，特意和法庭那邊申請把她的當事人方錚錚和其他當事人分開管理，尤其不能和邵俊接觸。
其實在正常流程裏面，也是不可能讓他們接觸的，這種接觸包括說話什麽的，但是管理的時候，難免碰個面。
這種碰面裏，無需嘴上說什麽，一個眼神就夠引起節外生枝的。
現在連白聲聲都覺得邵俊這小子多少是會點邪術的，還是遠離著好，別她剛勸回來的人，又被拐走了。
“邵俊太囂張了，別看他抹眼淚，我看他那個眼睛裏全是嘲諷，好像拿這個庭審當做個人表演舞臺一樣，一副把所有人都放在掌心中玩弄的樣子。”
“方姐火眼金睛，要是所有人都有方姐的眼力，今天這案子就好斷了。”
可惜孫悟空就一個，心活面軟的唐僧太多。
“看下午什麽樣子了，妖精在厲害也逃不過孫大聖的金箍棒，我們還怕他不成。”
白聲聲還是有信心的，邵俊是秋後的螞蚱，蹦得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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